（六）
“你们就这么任由他自己作死作到这种地步？”德拉科马尔福怒气冲冲的对着红着脸的红头发韦斯莱和红着眼睛格兰杰女士发火。“你们格兰芬多的信条就是让自己的朋友活生生的去送死？”
“你懂个屁，雪貂！即使你是哈利的男朋友你也没权力对赫敏发火！”韦斯莱站起来反驳道。“过去的那一年，很多事不仅你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哈利什么都没跟我们说，为了他和邓布利多该死的杀死神秘人大业！没有人想看着他去送死！我跟他同生共死了七年！”
“扯了这么多，韦斯莱。结果还是你和格兰杰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中间的那个愚蠢黄金男孩在不久的未来要去向伟大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报到了！格兰芬多著名的万事通小姐也要在救世主生死面前一败涂地了？”德拉科苍白着脸继续尖酸刻薄。
“至少我们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像你这个白痴这样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冷嘲热讽。没有办法提供帮助，就闭上你的嘴，雪貂。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哈利看上你什么？他可能中了迷情剂！”
“RON！”
“韦斯莱你这个该死的黄鼠狼，或许你们看着哈利·波特作死已经习惯了，但是我不能忍受他刚活着走下战场就要迎接无可避免的死亡！我选择凤凰社不是为了看哈利波特最后去死！”德拉科忍无可忍的对着罗恩咆哮起来。
“够了！罗恩·韦斯莱！德拉科·马尔福！如果你们不能闭上嘴，我要给你们统统赶出去。”褐色头发的女孩最终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加入战局，她的双眼通红，里面布满了疲倦的血丝。“你们的争吵让我的头更疼了，拜托你们，闭上你们的嘴！”
“都是你的错，马尔福。”罗恩安抚着赫敏的头发，两个人看起来都憔悴极了。“你以为我们看着哈利从魁地奇赛场的扫帚上昏迷着摔下来好受吗？该死的，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但他一点都不打算说。一定会有办法的，命运不能对哈利这么不公平。”
“不，罗恩。我做不到。我把我能找到的资料都看了一遍，没有解决的办法，一点都没有。我应该怎么办！我救不了哈利！“赫敏突然大哭起来，她声嘶力竭的说着什么，原本因为熬了几天夜的头发变得更凌乱了。
德拉科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变的黯淡下去。连格兰杰都做不到的事，那么基本上没什么指望了。
“我去圣芒戈接波特，圣芒戈的那波饭桶只会让他报到的更快。你们想看救世主直接去格里莫广场12号。”
木门被德拉科轻轻合上，门里门外都是数不清的绝望。
随着德拉科的脚步声远去，视线陷入一片漆黑。斯科皮感觉到光线再度亮起来的时候，他站在圣芒戈顶楼的一间治疗室的门外。
“哈利·混蛋·波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黑魔王最后一个魂器！”
“我以为这不是很重要。”
“你以为！你耍我很有意思吗？”
“这件事连赫敏和罗恩都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从扫帚上摔下来的时候赫敏应该会了解情况。她一直都那么聪明。”
“所以你决定自己偷偷的去死，然后把我们远远的都甩开？”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肺活量要不够用了，眼前的这个人顽固的像块砸不破的石头！
“现在已经不是偷偷的了，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哈利坐在床上看着德拉科，语气坚决。“德拉科，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从我出生开始。”
“韦斯莱说命运是不会对你如此不公平的，我第一次觉得他不是个蠢货。”
“德拉科，不要侮辱罗恩。”哈利试图勾起唇角，但当他望进德拉科的眼睛里，这并没有成功。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波特，你逃脱了两次阿瓦达索命咒。命运总是会眷顾你的。”德拉科轻轻碰触了哈利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以及鲜红的好像要渗出鲜血的伤疤。
哈利闭上了眼睛，一句几乎没有人能听见的话悄悄溜出他的唇。
“命运眷顾了我两次，总不会还有第三次。”
一个吻落在了哈利的额头上。
“波特，你早就准备好面对现在这种局面了是吗？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作为一个魂器，黑魔王死了之后，你体内的黑魔法也会失控扩散？”
“Yes”
“你没想过让自己活下来吗？与黑魔王同归于尽并不是你必须承担的责任！”
“可救世主有时候就意味着牺牲。从一开始伏地魔杀了我的父母，我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德拉科，格兰芬多选择的从来不会回头。”
“由你可见，格兰芬多都是愚蠢的。为什么伤害斯莱特林的总是你们格兰芬多？”
“快闭嘴。外面下雪了，但愿我们能过一个没有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圣诞节。礼物在我的床上，自己拆。”
这大概是他们能够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斯科皮感到有些心酸，英雄总是孤独的选择牺牲自己。他安静的合上了房门，无论这是不是记忆，他都希望能留给他父亲和波特独处的时间。因为他们能够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周围的光芒一闪而过，斯科皮看到了逐渐融化的雪，春来发芽的树以及再度炎热的温度和更加明媚的阳光。记忆停在了一扇装饰奢华的门前，斯科皮对这里没有印象，但他认出这里大概是一间纯血统家族的老宅。他听见了匆匆奔来的脚步声。
德拉科气喘吁吁的推开哈利卧室的房门，克利切正看着他眼睛里面滑稽的充满了泪水。而哈利则安静的躺在床上，大抵像是睡着了。
“德拉科主人，哈利主人刚刚睡着了。都是克利切照顾的不好，克利切对不起哈利主人，对不起雷古勒斯主人，对不起德拉科主人。”
“不。”德拉科跌跌撞撞的扑到床上看着哈利再无声息的脸。他摸了摸黄金男孩尚且温热的面庞，然后猛的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哈利的颈窝。
“都是克利切的错，克利切不好！”年迈的精灵突然爆发出它独有的情绪，它尖叫着捶打自己，胸前的挂坠盒也随着肢体的剧烈运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闭嘴，克利切！”德拉科对着小精灵咆哮出声，苍白的脸上青筋毕现。他深呼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缓和了自己的语气“克利切，这不是你的错。我想波特不会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现在我需要更多的帮助，请你去一趟韦斯莱家通知他们这个……消息”他强迫自己把不想说的话说完。德拉科曾经试图让自己去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但真的发生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去面对它。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德拉科抱紧了躺在床上的哈利，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指因情绪失控而痉挛着。
“真不敢相信你就这么残忍的在今天丢下我，自己跑了，波特。”德拉科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盯着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绿眼睛，咬牙切齿的说着。他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有一封信掉到了地板上。
那是哈利留给他的信。
“嘿，雪貂。
作为一个成功打败伏地魔的格兰芬多继承人，我早就预知了自己的死亡时间。非常不幸，这个日子选择了今天。我曾经想过用隐形衣去逃避死亡，但仔细想了一下，这么多年我真有点累了。【当然，就算是死亡圣器也没有办法阻止我体内的黑魔法扩散】有的时候格兰芬多也会有一点小小的软弱，作为救世主我真的厌倦了不胜其烦的战斗和抗争。出生起就失去了双亲成为被虐待长大的孤儿，十几岁开始又把自己陷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其中也少不了你的添砖加瓦。而当我知道死亡已经无可避免的时候，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有时候我会憎恨命运的不公平，当一个救世主远远不如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来的幸福。
我不知道你会因为一年级我拒绝了你的手而一直找我麻烦。一年级你在禁林里丢下我跑了，二年级决斗使坏并且在魁地奇赛场上摔得四仰八叉的。三年级为了破坏我的魁地奇比赛而扮成摄魂怪。四年级造我的谣制作那些不入流的徽章，五年破坏DA集会向老癞蛤蟆告密。六年级开始才变得不像一个混蛋，但莫名其妙的你确实吸引了我的注意。当然，我一直没告诉你，那些你上课丢给我的纸鹤我挺喜欢的。
不能陪你继续打架，我很抱歉。德拉科，你值的更好的人生，你在未来可以遇见志同道合的女孩儿，再拥有一个聪明调皮的小宝贝。我本来想用剩下的一生去找你的麻烦来回报这么多年你送给我的“惊喜“。但是梅林似乎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鉴于过去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热爱家庭但往往表现的像一个混蛋的混蛋，所以等你老了来找我的时候，务必要儿孙满堂。因为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的儿子是怎样在背后说你坏话的。
过去我们总是承受很多，但我一直以来最高兴的是战争中你选择了我。而不是让我们彼此站在对立的阵营里互相扔死咒。我知道你做出这个选择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毫无疑问你是勇敢的。
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你不必过分悲伤。我只是有点遗憾很多事情无法完成，但至少我终于可以获得一个休息的机会。死亡不是终点，邓布利多曾说过那是一场伟大冒险。另外，德拉科，关于邓布利多的事你无需自责。斯内普去世前给了我他的记忆，那件事是他们之间早已计划好的，与你无关。
好了，我的时间大概是要到了。总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因为来不及再跟你吵一次架，所以我把我的记忆留给你。但这不是你天天偷看我记忆的理由，每年你只可以看一次。多看一次，你就是斯莱特林无可救药的饭桶。
伟大的黄金男孩要好好休息了，然后继续他的冒险。我想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当然，这不是永久的告别。要记得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always.
替我告诉罗恩和赫敏，我爱他们。
PS：我只有一个生日要求，那就是每年的今天来看看我。我没有其他害怕的，唯独寂寞。
让我们暂时说再见。
Love You
H.J.P
斯科皮看着父亲双手颤抖的读完了波特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顺着德拉科的目光，他看到了安静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玻璃瓶，那里面盛满了翡翠绿的液体。斯科皮看着父亲放下了那封信，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而泪水就顺着德拉科的指缝慢慢的渗出。他想起父亲从小便教导他的那句至理名言——马尔福们从不哭泣。那真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斯科皮想着。他现在对于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马尔福们从不哭泣是因为很多时候他们不懂得失去的意义。斯科皮抬头注视房间里那个痛苦的男人，看着他再次踉跄的靠近床上的哈利。
德拉科吻了吻哈利的伤疤。
“晚安，吾爱。”
“谢谢你留给我的礼物，我的打算明天再交给你。”
“大概我还欠你一句话，18岁生日快乐！疤头！”
斯科皮从没有想过从记忆里参加一场英雄的葬礼是什么感觉，现在他知道了。那种滋味并不好受。他为将自己的时间定格在18岁的少年英雄难过，但他更心疼自己的父亲，亲手埋葬自己所爱的感觉一定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德拉科将哈利轻轻放在大理石板上，旁边就是邓布利多的墓碑。周围很安静，虽然时不时的会传出哽咽的声音但那也已经与德拉科马尔福无关。他温柔的抚摸着哈利胡乱翘着的黑色头发，将自己的山楂木魔杖放进了哈利交叠在胸前的手中，同时抽走了哈利原本的那根冬青木魔杖。
“你一定想不到，一个马尔福能有多浪漫--交换魔杖。现在就算你去了另一个世界，你也是我的人。懂吗，波特？这是我的礼物，就像你说的我是一个混蛋，但我在某些方面从不失礼。让我们先暂时说再见，然后等着我去揍你吧，混蛋疤头！”
德拉科慢慢的转过身，缓步的走着并抽出了哈利的魔杖。
“呼神护卫！” 一条银绿色的蛇从冬青木杖尖喷涌而出，快速的围绕着哈利游走。随后是来参加葬礼的人此起彼伏的呼应，无数的守护神腾空翻涌，一座新的英雄之墓完整的出现在了霍格沃茨中。德拉科从这些明亮的光芒里消失，一同带走的还有他轻声说的那句喃喃细语。
“好好睡吧，哈利。”
斯科皮从一阵眩晕中缓过来，他发现已经回到了父亲的书房里。
记忆结束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父亲召唤守护神，那条美丽的银绿色的蛇。斯科皮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便是濡湿一片。他小心的将记忆收好，重新放在那瓶绿色的旁边，却发现父亲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一部装帧考究的书。不出意外那是一部名人传记，上书“哈利·波特 1980.7.31-1998.7.31”。斯科皮将视线收回，开始仔细打量着父亲书房的布置，房间里的陈设让他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评价。太让人震惊了。房间里没有悬挂着任何一幅马尔福画像，而是贴满了无数过期的预言家日报，每一张报纸上面都有大幅的哈利波特照片。
斯科皮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间书房是独属于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的。他父亲的心需要一个真正的归属。
“我想我现在更理解您了，父亲。当然，我也会更爱您。如果下周雨果跟我一起回到马尔福庄园，您不会昏倒的话。”
斯科皮抹了抹眼睛，轻轻的拧开了房间的门把手，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出去，合上了书房的门。
END
番外
此时的德拉科马尔福正站在哈利的墓碑前喋喋不休。
“生日快乐，疤头。”
“虽然今天跟你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韦斯莱家的坏话。你生气了的话请出来跟我打架。”
“梅林的吊带袜，斯科皮要领着雨果韦斯莱来见我！一个马尔福爱上了韦！斯！莱！我可以容忍他寻找一个格兰芬多作为伴侣，但是为什么非要是韦斯莱！”
“我敢打赌，下周我看见他们两个一定会昏倒在地！好吧，你一定会喜闻乐见的，波特！因为这可以让一个韦斯莱见证马尔福的形象扫地！！”
